何书光急急火火来找张立宪的时候傻呼呼的，瓜娃子扭着眉毛瞪着眼睛光着上身又一脸惆怅：“哥，我的手风琴不见了。”
  张立宪觉得摸不着头脑，他不高兴。
  也没办法，他只好一边数落着何书光一边和他踏上禅达的石头路。
  他们寻找着那架手风琴。

  “你天天抱着那玩意乱跑招引婆娘，说不定被哪个拿回家。”“呜……”

  他们走出禅达，走过横澜山，余治问他们去哪里，他们摇摇头就泅渡了怒江，接着走到了南天门。
  在南天门上他们问每一个兵，可是没人知道。

  “喂那个吃饭的！注意防炮啊！”
  而被张立宪愤怒地喊着的目标正在崖边儿的石头上吃一碗羊肉泡馍，没听见似的。
  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，浓烟和弹片里张立宪提高音量加上一句：“你看没看见一架手风琴！”
  他想扮凶狠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带着川音。
  “没见到。”羊肉泡馍囫囵着应声，低下头又抬起来，涎笑着像想起什么似的：“有醋的没？”
  张立宪气结。他甩了张冷脸过去代替回答，拉着何书光继续迈开脚步。

  他们走到四川，走到重庆又走到湖南，又有炮声。何书光就停了下来。张立宪问他为什么不走了。何书光说不找了。

 “不找了，哥。”他重复了一遍，生气的脸看起来特别悲哀：“我想起来了，我把它砸坏了。那样才能去。”
 
 去哪里？张立宪刚要开口的时候醒了过来。

  身边一片混乱，那炮声原来不源自梦境。

  疲累让那个聒噪的团长不再发出多余的动静，只是用本能和条件反射与一些老兵沉默着跳起来冲出去防守树堡。

  张立宪动弹不得，眼泪被重力拽去，流进他溃烂的半脸，他感受不到疼痛。 
 
  去哪里？